李哲或许夸大其词,但祝业安的确是在收买人心,现在的绣衣直指也确实是他的一言堂。
他没看错祝业安,那确实是个很有本事的人,这么短的时间就拉起了一支很团结很能干的队伍。
皇上想要的是一把听话的利刃,但是,祝业安会一直听话吗?
“众位爱卿以为何如?”
殿内有十余位官员,大多语焉不详,倒是与祝业安从无往来的户部尚书替他说了两句好话。
而季子禾则是诚心建议,“微臣以为,为了祝大人的清誉,这件事应该详查,以免将来为他人诟病,让祝大人白白担了虚妄之名。无规矩不成方圆,正好可以安抚一下京城中动荡的人心。”
皇上目光深沉,虽然季子禾居心不良,但祝业安确实应该收敛些了。
“户部派人去核查,对一下绣衣直指的账本,在查清楚之前,祝业安暂押天牢。”
祝业安眸子微动,强压下浮上心头的烦躁和恐惧。
知道祝业安被关押的消息,顾南风有些慌了。
到现在为止,祝业安晚上睡觉,依然亮着烛火,身陷囹圄的他,会……害怕吗?
想来还是会。
那么,她能做点什么呢?
户部尚书对祝业安赚钱的本事很喜欢,特意卖个好,派了许多人上门,想要早点完事。
祝业安的账簿清晰明了,凡有困惑处,顾南风都能立刻解答。查来查去,没有找到任何错漏,只能说有些人确实得天独厚,一般人羡慕不来。
当然,户部尚书一点也不羡慕,他高兴得差点睡不着。看着今年的流水,感觉到年底会有一大笔税款流入户部的大门。明年兵部再来要军饷时,他也不需要抠抠搜搜的。
原本祝业安名下资产繁多,这账原本要查许久,奈何这里有个顾南风,几乎不眠不休地在旁答疑解惑,凡是户部查账需要的材料,无需多说,顾南风就会早早备好,一点时间都没有耽误。
前后只用了五日时间,户部的折子就呈到了皇上眼前。
“一点问题都没有?”皇上有些怀疑。
户部尚书躬身回禀:“目前看来,没有任何问题。”
皇上看着折子轻笑一声,“有点本事。”
被关了五天的祝业安,每一日都在崩溃的边缘徘徊。
天牢不比其他衙门的牢房,它是用来关押重大囚犯的。所以偌大的牢房中,只有三两间有人,寂静空旷得厉害。
这恰恰是祝业安最不想要的。
尤其到了晚间,没有烛火,祝业安仿佛梦回过去,只要一闭上眼睛,心中的恐惧就蜂拥而出。
祝业安将头上发冠取下,紧紧抱在怀中,好像顾南风就在身边一样。他脑中一遍遍回想着和顾南风有关的事,才能稍稍缓解,不让自己沉沦在惧怕中。
他还是太自负,皇上只要轻轻敲打他一下,后果都不是他想要的。祝业安终于体会到了伴君如伴虎的滋味。
这样的环境让祝业安如坐针毡,他根本睡不着,没有精神,胃口也消失了,昨晚和今早送来的窝窝头都还原样摆在那里。
唯一的慰藉就是怀中的发冠。
就在他快要坚持不下去时,终于来人了。
祝业安步履蹒跚地从天牢中走出来,整个人虚弱得不成样子。
站在大门口等了小半个时辰的顾南风,看到这副模样的祝业安,心中剧痛,眼圈瞬间红了。
顾南风微微侧身,很随意地擦拭掉滑落的泪珠,她走上前牢牢握住祝业安的手,冲他嫣然一笑,什么都没提,只温柔地说了句:“没事了,我带你回家。”
回去的马车上,顾南风看着祝业安头上歪歪扭扭的发冠,索性取了下来。
“靠着我小憩一会儿,回去还有点路程。”
顾南风眼中的疼惜和爱恋一点没有遮掩,祝业安心中所有的惶恐终于有了安放之处,空着的心瞬间被填得满满当当。
他想要笑,想要说一声“我没事,别担心”,但看着顾南风的神情,到嘴边的话说不出来,也笑不出来。
其实他真的很怕。怕黑,怕安静,怕那四四方方的牢笼。
顾南风摩挲着祝业安冰冷的双手,温声安抚,“我就在这,别怕,都过去了。”
祝业安低着头,好半晌才顺势躺在她腿上,伸手揽住她的腰。
片刻后,顾南风知道,他哭了。
她轻轻拍着祝业安的后背,一下又一下,温柔却又很有力量,慢慢地,累极的祝业安呼吸绵长,终于睡了过去。
顾南风眼神飘向她刚刚放在小几上的发冠,上面有着原本不该存在的淡淡红色,她想起刚刚摸到的祝业安掌心的伤口。
顾南风心中酸涩不已,眼泪无声落下,手下的动作却始终没有停。
左迁被李哲利用一番后直接弃了,皇上没有追究他的行为,但左迁知道京城再无他的立足之地,趁着能走的时候,带着家人溜得飞快。
只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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